女孩“嘿嘿”笑了两声:“贵呗,一块八一包,谁吃得起?我又不是富婆!”

另一个女孩接口道:“其实我们可以买菜自己腌的,又不要花多少钱,可又要买坛子什么的,要好多钱的呢。”

她这样一说,别的女孩也随声附和,她们边吃边议论着各自家乡的酸菜腌制方法,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倒也其乐融融。

我真没想到,一顿酸菜都可以让她们这么兴奋。

下午,我的动作稍微快一些。阿香不住赞我手快,就连和我在同一桌上的其他老员工也连连称是。其实并不是我手快,而是我在连接这些小零件时,因为心思灵动,很快就在看似简单的动作中总结出了技巧。

我是个新人,他们对我很好奇。我没有告诉他们我考上大学没去上,但她们还是知道我是高中生的,对我很是羡慕。其中一个脸上有块巴掌大胎记的女孩冷冷地说:“高中生又如何?我还是大学生呢,再说你还是个跛子。”

整整一天她都很少说话,在说到“跛子”两个字时故意抬高了声音,很多人朝我们这边看来,其中包括一个腿脚同样不灵便的男孩,我羞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小声分辩道:“我不是跛子,我只是脚心不小心硌破了,走路才成这个样子的。”

她却冷笑一声:“你说你不是跛子我们就信了?我说我脸上的东西自是故意搽的胭脂,你们信吗?”

我脸色顿时发烧,气得浑身发抖。阿香暗中用胳膊碰了碰我,我只好强忍住了。奇怪的是,她的话虽然可笑,但在座的人好象没一个听到一般,全都顾左右而言她。后来我才知道,这女孩确实是大学生,听说还是什么重点大学的,就是因为脸上的那块胎记,外面那些正规的工厂连员工都不让她做。可能是因为心里委屈吧,说话非常地尖酸刻薄。有一次厨工给她打菜少了,她将菜倒在那个厨工脸上,从那以后人人对她敬而远之了。

原来进这个厂里的人,不是刚从家里来的就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找不到工作的。但唯独阿香是个例外,因为她男友是操作那三台机器的三个男孩之一。操作那三台机器不需要技术,非常简单。在东莞,没有什么技术的男孩子找工作非常难,要是没有熟人,很难进得了厂。她男友在这里每月可以拿到五百多元,离开这个厂就很难找到工作了。

连接表链这种简单的手工操作虽然并不累,但时间长了真的是非常枯躁乏味的。虽然很多人在一起说说话可以让心里轻松一些,却不能改变枯躁乏味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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