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妈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整天煤灰满天飞。为了不让煤灰进屋,我家窗户里外钉了两层塑料纸,夏天都不敢开窗户,院内的晾衣强上也不敢晾衣服。”她边说边愤愤地到晾衣绳上撸了一把,然后伸开手给我们看,她的手掌上,有浓浓的两道黑印。

王磊小声道:“你们告过那些矿主吗?”

童童妈苦笑道:“告有什么用?他们是和‘上面’一个鼻孔出气的,走得可近了,根本就是蛇鼠一窝!前几年,村里曾联名写信请求‘上面’管一管,可送信的人还没到家,矿主就找到家了,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就把信撕碎扔了,还扬言道,爱上哪儿告状就到哪儿告!偶尔,上面也有人来检查。经常是这样,上面来检查了,不挖了,检查的人一走,又挖了。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每次来检查,矿主都会提前知道呢?”

说到这里,刚才童童妈脸上的憔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传的愤怒!

我小心翼翼地问:“既然‘上面’不管,也没得到赔款,那你们有没有想到直接找矿主呢?让矿主赔钱或让他承担事故责任?”

童童妈断然道:“那是不可能的!这种私人小煤矿,多如牛毛,他们除了向各级头头脑脑进贡,什么手续都不办。开这种煤矿的人,哪个没有后台?就比如童童爸这次出事,那个矿主把值钱的东西全部运走后,人就不见了。他平时和那些当官的走得很近,送礼都送小车。而出事后,那些当官的都说根本不知道那儿有煤矿,更不认识他这个人!”

听了这话,我寻找齐怀义的心一点冷下来,但我还是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六年前,四川有38个人在这里挖煤,瓦斯爆炸全部遇难。那个黑煤矿的矿主叫齐怀义,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童童妈摇摇头:“这里矿主多得是,我一个都不知道。”

我不死心地问:“那死了38个人瓦斯爆炸事故,你总记得吗?”

她苦笑道:“没听说过,这里经常发生事故,有些黑心矿主因为害怕承担责任,就隐瞒不报,煤矿出事后直接把出口堵上,至于里面埋了多少人,鬼都不知道。”

我和王磊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如此,我还是决定去山上祭奠一下爸爸。在童童妈的指点下,我们沿着一条铺满煤碴的山路往上走。路上到处都是烟筒、铁管、啤酒等杂物。不一会儿,我们来到梁沟村附近的一个山头。眼前的景象真让人触目惊心:远处的一座大山被劈出一道深深的悬崖。悬崖旁边被开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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