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仿佛一下子失去依傍似的,直沉到了海底。

走出会议窒,我立刻将辞职书交给了人资部,他们会统一给高总审批的。想到即将离开熟悉的同事和工厂,我感到十分失落。但想到再不担心电脑测试了,再也不被人称作“密探”了,并且从此可以远远离开沈洲,眼不见心净了,我还是感到值得。那种悔恨和嫉妒深深纠缠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想到这里,我心里好受了些,便开始收拾东西。

同事们听说我辞职了,纷纷过来问候。但他们若和一个将要离职的人走得太近,不但没必要,而且也会引起上司不满。所以他们的目光,再不复往日的亲密自然,充满说不出的怜悯和疏离。我完全理解他们,今年初批量解雇那些男工时,我也是这样对待那些男工的。

不由悲哀地想起波士顿犹太人屠杀纪念碑上铭刻者德国新教教士马丁。尼莫拉的短诗《没有说话》:

在德国,超初他们追杀**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者;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

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是的,我没有为别人说过话,再也没有人为我说话了。除了离开,我别无选择。尽管我深知,如果离开金秋厂,以我的实力,再想找这样的好厂,这样的好职位,怕是难上加难。但主动辞职,是我最无奈的选择,留下来,只能自取其辱,实在是不得己而为之啊。

不一会儿,沈洲大约是得到了消息,他急匆匆地跑到我们办公区,再不象以往那样竭力和我保持一定距离了,而是焦急地说:“你怎么这么冲动,辞职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头也不抬,边收拾东西边毫不客气地说:“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你是我什么人?”

他很是尴尬,但还是劝道:“你别意气用事了,正好高总不在,辞职书还没交到他手里,你现在去把辞职书拿回来,好吗?至于孟姑娘这边,我跟她说。”

我懒得解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己感觉目光能喷出火来。他讪笑着站在那儿,很快便悻悻走开了。

辞职书当天下午就批了下来,离职时间却可以由车间具体安排。因为是急辞工,我要被厂里扣除半个月工资做为对厂里的补偿。我一直认为自己辞职是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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